鹿吱吱

惟愿无事常相见

【火影/带卡】我忘了说

短篇HE完结,让他降落 后续。


中元夜,去和故人聊聊天吧。


**

位于木叶西南的慰灵碑墓群在春夏交季终于完成了一次较大规模的翻修。四战过后,墓群的石碑数目陡增,重建工作繁重,在保证生者尽快开始正常生活的同时,许多死者便无法在短时间竖起墓碑,只能简单地用刻字木条代替。

在木业高层和志愿者的共同努力下,墓群在六代目火影在任的头三年逐渐开始规整,木条被成批替换成方正的石碑,上面寥寥几笔,写着碑下之人的济济一生。他们曾有鲜活的笑容和灵动的身躯,如今留给世人的却仅是一捧黄土,几句刻字罢了。

 

忍者心得第二十五条,忍者必须要有不管在什么状况下都不能表露出感情,时刻以任务第一,不能为任何事流泪的心。以这个标准来看,无论是站在哥哥墓碑前眼泪无法止住的日向雏田,在她身后不停吸鼻子的第三班余下二人,亦或是推着迈克凯陪着学生的六代目火影,都并非是一个合格的忍者。

 

而在他身侧,尽管带着面具却一直低着头,身体背对着墓群的男人,显然就更不能算了。

 

**

在卡卡西不知道“幽灵”带土并非幽灵之前,他时常会如过去一样,来看野原琳。知道琳并且还活着的人已经没多少了,而拥有深深羁绊的就只剩下他一个。带土没能从神无毗桥回来的时候,水门告诉卡卡西,一个人即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还记得他,那么他便不算是真正的死亡。后来,琳和水门相继去世,卡卡西所在的小队只留下他一个人,成了名符其实的幽灵班。琳和带土因为走的时候年纪较小,还来不及闯出什么名堂,几番风雨后,也再没什么人记得他们,渐渐湮没在三战阵亡的人群中,成为林林总总的慰灵碑中不太显眼的两个。

 

除了旗木卡卡西。大家只知道他命苦,幼年丧父,少年丧友,千辛万苦地长大后又失去了老师。没人知道他是怎样在黑暗中咬牙挺过来,成长成木叶的精英上忍的。只有卡卡西自己知道,他要活着,要活下去,带着对水门班英灵的记忆,带着对旧友全部的思念,只要我活着,你们就不会死。

 

只要我活着。夜深人静时他抚过他所拥有得唯一一张小队合照,那上面带土和他相看两厌,琳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老师把他们三人揽进怀中,像是合抱着整个世界一般。

 

**

来看望琳的时候,带土总是不怎么说话。卡卡西不怎么管他,只是絮絮叨叨地告诉琳木叶最近的发展:风遁发电的水陆两用船于本月初开始运行,大大方便了火之国与邻国的贸易往来;土遁塑成修建的高楼正在逐步落成,下个月四战遗孤就可以开始逐步入住了;木叶开始进行工业转型,之前的农业产业转为出口,进一步促进和邻国的友好建交……他不知不觉就会说半个下午,偶尔才停下来擦擦汗,说:“琳,抱歉跟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觉得无聊了?我让带土跟你也聊聊。”

 

带土总是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凑近墓碑。卡卡西站在坟墓前的时候,他就找棵树靠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卡卡西习惯了不对现在的带土进行任何追问,只要他愿意,怎么样都好。站了一下午,卡卡西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琳说句“琳,我走了”,然后朝着树下人招招手。带土通常会很快过来,向琳的墓碑有样学样地说一句“琳,我走了”,便追着卡卡西的背影远去。树影斑驳,慰灵碑静寂无声,树荫间洒下的影子,分明只有一个疲惫的六代目。

                                                                                                                                                                       

后来,在带土“掉马甲”之后,卡卡西专程带着他又来了慰灵碑一次。他俩坐在石碑前(是带土的意思,说之前十八年间都希望卡卡西能坐着而不是站着探望他,只是当时不能现身没什么办法,现在如果他不肯坐下可以硬把他扑倒),仍是卡卡西一个人唠唠叨叨,说带土自从实体化以来简直是无所畏惧,像个老妈子一样管天管地,一天三顿饭不好好吃就趴在桌子上不让他批改公文,加班超过八点就强行神威回家,没事就在办公室设计新款火影袍还逼着他试穿,当年成立“晓”的时候那点对时尚的热爱估计是延续下来了,一腔热血没处发就开始对他“有点保守”的火影袍下手了……

 

卡卡西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眼睛眯成一弯月牙。他最近笑得很多,不是以前那种懒散的和事老笑容,就是发自内心的展露笑颜。鹿丸深有体会,之前火影身上那种疏离淡漠的气息荡然无存,他虽然怕麻烦怕得要死,却十分喜欢和聪明又温和的人打交道。军师最近越来越爱进火影办公室,和笑眯眯的六代目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有一次聊着聊着,手边的花瓶突然“呼”地朝他飞了过来,擦着他的冲天马尾辫撞到了墙上。

 

鹿丸:“……”

卡卡西:“……”

 

200的智商不是开玩笑的,鹿丸前后稍微想了几下就明白过来,惊愕之余又带着几分欣慰。他挠了挠头说了句“这样最好”,转身就准备闪人,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问:“应是无妨……?”

 

“自是无妨。”卡卡西仍然是笑着的,看着花瓶的碎片无奈地摇了摇头:“应该说,再好不过。”

 

(几天后,军师收到了一个白净的花瓶,侧面环着几只小鹿,瓶口卧着一只小小的镰鼬,被正正中中地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卡卡西说累了,接过带土递来的水,看着他说:“你也说两句吧?”带土却仍是沉默的,只是侧过脸看着卡卡西仰头灌下几口水的脖颈。卡卡西不逼他也不催他,喝完了水就斜靠在他身上,听风吹树丛刮起的“沙沙”声响。

 

在卡卡西的认知里,带土分为三个阶段:年少时期热情似火的吊车尾友人,四战战场上冷酷无情时不时还人格分裂的十尾敌人,以及战后沉默而毒舌的幽灵透明人。现在,带土毫无预兆地就过渡到了第四个阶段,住在旗木家,与他形影不离,准备他一日三餐,甚至与他同床共枕的……恋人。

 

恋人。卡卡西咂摸着这个词,又有点想笑。他单身了三十多年,醒着和睡着想的人一直都是那一个,也曾徒劳地向神明祈求过,不论是哪个阶段的他都好,就只是想要那个人。现在这人真的在他身边了,实实在在地搂着他,在他半夜惊醒的时候把他紧紧地挤在怀里,覆上来的重量和气息都让卡卡西觉得特别不真实。之前他贪醒,夜里不肯回家更迟迟不愿睡,便是怕梦不到带土。醒着,起码有个幽灵跟着,能陪着他聊天工作,谁知道睡了再睁眼,带土是不是就没了,他又得回到那孑然一身的黑暗中。


他守着这恐惧,直到确认了带土不会消失也不肯放下。带土看着好笑,一到十一点就把他抓到床上,塞进被子里,黑着脸说“睡觉”,他想闹一番,这人就开写轮眼威胁他,说什么不想第二天上木叶头条就赶紧乖乖闭眼。这威胁于他毫无气魄可言,可是夜里的带土顶着一双通红的写轮眼,看着像什么巨大的兔子一般,又着实散发着诡异的可爱。加之他这么做之后也会自己钻进被窝,把卡卡西紧紧揽进怀里,像是守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卡卡西于是也伸出手,抱着他的兔子缓缓陷入沉眠。

 

事实上,卡卡西现在无论何事都顺着带土,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都听他的话。带土吃准了他这一点,逼着他规律作息,改善身体。如此这般了几次,卡卡西便渐渐抛弃了晚睡的习惯。上次鸣人夜里过来取个任务卷轴的时候,他哈欠连天,引得精力旺盛的学生红了眼眶,说什么“老师也终于到了这把年纪了我说,才十点多就困成这样,要多注意休息啊!”还在隔天送来一沓一乐兑换券,说是能用来补充元气。卡卡西哭笑不得地收下的时候还有点小小感动,然而某个醋坛子还是迅速有力地处理掉了那些印着圆圆的拉面碗的优惠劵,让一乐老板苦等了两个月也没有等到那个一身银白的身影光顾。

 

“真是的,跟小孩子吃什么醋啊。”卡卡西伸手揉了揉恋人的短发,仍是笑眯眯的。带土不回应他,只是拉过那只手,放在嘴唇上吻了又吻。

 

卡卡西没见过这样的带土,觉得新鲜,有些惊惧又暖心得不得了。他作为带土的影子活了这么久,现在才慢慢琢磨出来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带土;真正的带土,性格多变又鲜活,每天都能给他带来点新鲜感。他只当带土想出人头地做火影,却不知道他还喜欢设计衣服;只以为带土的性格是有一说一直言不讳,却又在床笫之间见到他磨磨蹭蹭地不敢说今天想用什么姿势,而一点一点用唇蹭着卡卡西耳垂的忸怩;只知道带土爱吃甜食,尤其是红豆糕,却不知道他做的盐渍秋刀鱼竟是如此的美味。三十几岁的初恋,别人怕是要看了笑话,卡卡西却像是每天都在成长和学习,每一日都觉得自己恍若重生。

 

这些情侣的日常,因为带土身份特殊,卡卡西又一把年纪了,实在是不知能跟谁说才好,于是最后只能都告诉了琳。他有时候也觉得这样做不好,但见到旧友的墓碑就忍不住,就好像当年,他站在带土的坟前说个不停,连早晨遇到了几只小鸟都想告诉他。

 

“是用你的眼睛看到的。”那时的他说,然后想了想又补充到,“叫声很好听。”

 

这种没什么营养也没什么意义的日常,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要说给你听。

 

**

告别的时候,卡卡西照例说了一句“琳,我走了”便转了身。带土跟在后面,抬眼望向远方的碑林:四战已经过去三年了,有人伤口结痂,有人举步前进。有人曾被一次又一次地留在原地,在黑暗的隧道里踽踽独行;有人终于擦干了眼泪,努力成长成一颗茁壮的向日葵。三年了,旗木卡卡西作为深受村民喜爱和敬仰的六代目火影,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治愈了木叶,火之国,以及自己。三年了,当年的罪魁祸首,又做了些什么呢?

 

宇智波带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能力中最为实用的当然是木遁。卡卡西曾经找过大和,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关于带土的存在,然后恳请他与带土一起进行屋宇的重建工作。那个全心全意信任卡卡西的上忍当然满口答应,以自己的名义将带土的存在隐瞒的滴水不漏,却还是没忍住在卡卡西不在的时候对着空气狠狠地揍了一拳。带土理解他,他控制木遁的能力还在进步中,总有一天,或许他能超过自己,能替自己保护卡卡西……

 

“敢再抛下前辈一个人的话,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哦!”大和挥完拳还不解气,狠狠地加了一句。带土毫无停顿地接着想了下去,可惜卡卡西现在是我的,才不给你机会呢,哼你就打空气去吧笨蛋木头……

 

木叶的天才木遁上忍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中心区的重建任务一事骗得过大多村民,却骗不过自家人。佐助一回村就直奔旗木家,瞪着开了三勾玉的写轮眼大喊“你给我滚出来宇智波带土!”卡卡西上去笑着打圆场却被狠狠地瞪了回去,最终搜遍全家徒劳无获的佐助在吃到了卡卡西做的“秘术.番茄炒蛋”之后,才勉强消了火气。

 

“嘛嘛,怎么说他也是个宇智波,”卡卡西又给他乘了一勺,“你就看在同族爱的份上放过他吧。”

 

“才不放过!”佐助气得拍桌子站了起来,就算知道他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带土还是浑身一哆嗦。自家侄子低头看了一眼笑的有点无奈的老师,才不情不愿地又坐了下去。

 

“我说你怎么心那么大啊?”他咽下一口炒蛋,“他捅你一次,就能捅你十次。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

 

卡卡西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学生头上,轻轻地揉了揉,“老师这辈子就这么点执念了,放过了,就连自己都没了。我能被他捅一次,就还能承受十次,重要的人就在眼前,我没法一走了之。”

 

为了逃避重要的人结果频频一走了之的佐助沉默了下来。没过多久,收到风的重要之人就冲来了家里,叽里哇啦地一通吵之后,弄明白怎么回事的鸣人的第一反应是“千万别告诉小樱啊我说!”

 

佐助:“……”

卡卡西:“……”

 带土:“……”


卡卡西虚弱地同意道:“嗯,先,先保密吧。”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晚饭,佐助就被鸣人拉回家了,临走前,他又想起了什么,冲着他以为的带土的方向大声喊“你敢对老师不好试试!我铲了你家祖坟!”

 

卡卡西:……那也是你家祖坟啊,佐助君。

 

这些吵吵闹闹的日常,自然是不能在慰灵碑前讲给琳听的。那里徘徊着被他杀死的人和因为他而失去幸福的人,即使他为木叶做得再多,也不能允许自己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丁点幸福的样子。卡卡西也明白这点,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就极少再去慰灵碑。那个笨蛋每次对着琳罗里吧嗦地说那么多,带土其实都从脸红到脖子。再说了,慰灵碑有的只是一块石碑和几行字,真正的琳并不在那里。他心里有个小小的位置,有时候卡卡西睡熟了,他却醒着,就跟在那里的琳随便说几句:卡卡西最近胖了一点,虽然还是偏瘦,但总算不是以前那种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了;最近新学了几个茄子做的菜,明天要给他试试;今天又设计了一款外袍,卡卡西说挺好看的,其实我还设计了配套的暗部装和医疗忍者装,可惜也就是个草图了;天气有点凉了,明天要催他去买个新围巾,不然自己织一条?

 

他说了那么多,却有一句话总是忘了说。其实也不算是忘了,他只是想等着有一天,当卡卡西在木叶有了无可撼动的地位,当他终于能时刻流出幸福的微笑,当他们可以手牵手走在阳光下,当他内心的罪孽终于得以救赎,到那时候,他就会告诉琳,对了,我忘了说,我和笨卡卡现在在一起了,如船入海,他就在我的心上。

【End】

评论(30)
热度(544)
  1. 共3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鹿吱吱 | Powered by LOFTER